“你怎麽——”俞滔倒抽一口氣。

江黔則沖上去查看袁哲的情況，並對俞滔說：“傷口不大, 沒關系, 不過袁哲你怎麽搞得？你的修為想要遏制這點小傷應該不成問題？”

袁哲朝他苦笑，語氣之中似乎還有點憤怒，“你看看我現在還能用多少修為！江黔你快點幫忙止血！”

然而江黔卻退開一邊, 對俞滔說, “師兄, 現在只有你才能幫忙止血了！”

不等江黔說完, 俞滔已經挽起袖子，道：“等我把你的血給止了，袁哲，你好好說清楚這到底怎麽一回事！”

“那還用你說……”袁哲心裏也有很多疑問，但是他現在已經沒力氣再問那麽多了，他閉上眼睛，頭略微揚起靠在辦公桌邊，沒好氣地說：“江黔！跟著你真是要命！”

這話在江黔心裏只能算一半一半, 要是袁哲是因為跟著他的關系而弄成這個樣子, 那他強行突破了封印哪怕今後要再損一半修為也要為他報仇雪恨，可現在還不是不知道發生什麽事嗎？況且俞滔不也是跟在他的身邊, 到現在還是好好的。

然而想到這裏江黔給自己賞了一個“呸”字，好端端的不要扯上俞滔。況且現在有句很紅的話怎麽說，不要輕易立FLAG，不然容易狗帶。

只過了一會兒，袁哲臉上終於有了點兒血色, 他的傷口已經被俞滔用修為而愈合，也早不流血了。然而看這傷口不像是刀劍利器所為，更像是撕裂傷，可誰有本事徒手能在別人肉體上開口子？俞滔想想也覺得瘆人。

“有力氣說話麽？”江黔問他，語氣裏當然也是有關心的，“要不還是換個地方？”

“就這兒……”袁哲伸手攔住他們倆，“我設了結界，非你倆不得入內……”

說完這話袁哲又沒動靜，隔了三秒嚇得他身邊兩個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的人差點以為他要斷氣，再看他一口氣緩過來了，兩人倒也是跟著松了口氣。

袁哲接著說，“不過今天……工作室裏是沒人，本來就沒人，都是虛的……江黔，咱倆都中招了。”

“什麽意思？”江黔追問。

袁哲說，“顧衍川不是個好東西……不是個好東西……”

這話一出，俞滔跟著江黔皆是一楞。這個顧衍川可是袁哲當年帶過來的人，怎麽又說他不是好東西？之前看他工作的樣子挺勤勤懇懇認認真真的，莫不是說他這是買兇殺人？圖什麽啊？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還是換個地方說……”江黔心裏已經隱隱覺得不對，正是想要伸手帶人走。

可袁哲還是搖頭，“不……就這兒……這結界那個顧衍川……闖不進來。”

俞滔追問，“那你能把事情說清楚嗎？”

袁哲說，“容文麟的事情是他幹的……”

“什麽？”俞滔的反應自然要比江黔大，當初他跟著翡蒼門的人找了個把月都沒有找到容文麟，最後還是被一個不知道是誰的匿名信給帶了過去救出來的人。後來翡蒼門掌門跟他們說大概是哪個修道之人查探到了容文麟的下落，又不敢真身示人，免得被人盯上報覆，這才偷偷告訴他們，並不想貪功之類雲雲。這話說的江黔和俞滔到也信了，因為想查，也實在毫無頭緒。

然而這話說道了顧衍川的頭上，他們就不信了，顧衍川只是個普通人啊！

“什麽普通人！”袁哲看樣子氣得又要吐血，“扮豬吃虎！”

可還是沒人能信，顧衍川在他們身邊來來回回走了多少次，他們怎麽可能不會發現他也是修道的？

袁哲偏說，“你們就是看走了眼……特別是姓江的你……”句句所指的就是江黔，“你少了那麽多修為倒也……罷了，連眼神都不好……”

“說得可真冤枉。”俞滔打斷了他的話，自己堪堪在旁邊盤腿一坐，道：“說得這顧衍川是江黔招來的，不是你招來的！”

袁哲當然是滿臉懊悔，“我也眼神不好！”

休息了一會兒恢覆了點力氣，倒不如說本就是有修為的人，這點兒傷還緩不過勁兒來，倒不如早點回去當個普通人，過完春夏秋冬，壽終正寢，還對得起點兒他這點年歲。

袁哲擡手撐著辦公桌就站了起來，另一只手倒也依然捂著傷口，他沒好氣地說道：“那個顧衍川倒是厲害了！游走在幾個門派之外，他那個修為說不定比江黔你鼎盛的時候還要多，估摸著現在那幾個門派的掌門根本不知道咱們修仙界裏還多了這麽個厲害的主兒！包括你！”

“這又怎麽可能……”江黔還是不信，“要是他從頭開始，根本不可能逃過幾位掌門的法眼，包括我，那早就扼殺搖籃裏了，或者被哪個門派收了去。”

“所以不才說他厲害！”袁哲還是跟江黔用擡杠的語氣說話，“我懷疑這家夥絕對不是什麽從零基礎一點點修煉上來的，他說不定殺了什麽修煉的弟子，搶了他們的修為……”

江黔依舊搖頭，“那可能分分鐘走火入魔，再說少了弟子我們能不知道？”

偏偏袁哲指著俞滔，說：“這貨呢，你怎麽解釋！你還不是藏了他元丹，一活過來就有了那麽多修為，你怎麽解釋？”

“我師兄豈能跟他相比？！”江黔擺手，臉上當然是不信，“那也是我師兄的元丹，他得的理所當然。”

雖說這話題突然繞到自己身上著實讓人不爽，而且這件事也要怪江黔，可俞滔還是站在江黔身邊說話，他道：“就算是這樣，這世上又有誰的修為能高於我？高於你？高於江黔的？”

這兩人想了半天，說能超過江黔鼎盛時期，也只是眼下來看，放眼過往，也沒有這個人，倒真有些誇張了。

“也許……”俞滔卻是順著邏輯說了下去，“這個人可能借由什麽機緣得到了不少的修為，之後又偷偷瞞著旁人修煉，到了今天的地步？”

按照這個邏輯倒是沒有錯，但是又有誰能有這個能耐呢……

“讓我再想想……”江黔卻難得深沈起來，他順手把袁哲扶起，讓他坐在辦公椅上，眉頭緊鎖。

就在此時，他們身後的辦公室大門突然被人打開，有人站在門口朝他們笑臉盈盈，還說：“想不明白的話，你們不如來問問我。”

說話的正是顧衍川。

袁哲差點真要吐血，他怒道：“你怎麽進來的！”

“你這個結界太簡單了。”顧衍川說，“不過是個好結界，我之前還被你設置的陷阱給騙了過去，但說到底，還是很簡單……”

這說話看起來完全不像是以前的顧衍川，以前江黔的這個小經紀人，說話斯斯文文的，看起來就是一股子還未從校園裏出來的勁兒，稚嫩又青春。可眼前這位……若不是他長著顧衍川的臉，但他的表情，他的動作，還有他說話的語調，哪裏還是那個顧衍川，根本就不是。

俞滔下意識地就伸手擋在江黔的面前，眼下在這間屋裏，撇開眼前這個“顧衍川”，剩下一個修為被封印，另一個有傷在身，要是眼前這個顧衍川真被袁哲說得那麽所向無敵，那麽現在能與他面對面的只有自己了。

可江黔怎麽會讓他打頭陣？

江黔按下俞滔的手，走到前面來，也是微笑著對顧衍川說，“噢？真的是你？你的修為到底是從哪裏來的？”

“還記得你們的師弟嗎？”

顧衍川不搞什麽繞繞彎彎的東西，單刀直入簡單明了，一句話直接將江黔和俞滔的臉色說得變了一變，他們倆的心底不由得都冒出了一個名字，一個那早已經在三百年裏被徹底泯滅的名字，是他們至今都不會主動提起的人，現在卻被一個讓他們看來明明應該什麽都不知道的人給提了出來。

“你是誰！”俞滔轉而怒道。

“我？”顧衍川笑道，“顧衍川啊！”

“莊……滇？”這個名字在多年之後跟本不會有人記得，唯獨江黔和俞滔兩人。他們三弟子在門派中卻不是這個名號，莊滇是他的本名，在門派中的名號因為他做的事情而被除名，三百年來沒有人提起，沒有人敢提起。而之後不管是世界還是修仙界還是門派裏，出了這樣那樣的事情之後，知道這個名號的人至今獨獨就只剩下眼前這兩個，他們從來不提，卻也沒有忘記他們那位三弟子本來的名字。

而顧衍川還笑笑繼續裝傻，“莊滇是誰？不認識，我是顧衍川啊！”可說話間又摸了摸胸口，“不過聽到這個名字……元丹很興奮啊……”

“你……”在場的三人瞬間緊張起來。

江黔又問，“不可能，當初……當初三師弟他的元丹是我……是我……”

是他親手碎的元丹，怎麽可能會出現在顧衍川的身上？

顧衍川卻笑，“你怎麽知道那元丹是真是假？”

三半年後的今天，江黔竟然有些動搖起來，他自己居然也不能確定當初那個到底是不是他三師弟的元丹了……

顧衍川又接著說，“只用罩著一點兒他的修為，你就認定這元丹並未出錯，江黔你也真是太好糊弄！”

可俞滔知道，江黔當初也不過是在他之下的霽月門弟子，沒有今天三百年的修為，如果有人故意為之，反倒是很容易騙過當時的江黔。俞滔心想，這件事他又豈能沒有責任，要不是他一意孤行最終把一切爛攤子都丟給江黔，大概也不會有今天……

“這一切都是你幹的？！”俞滔追問他，“綁架容文麟，封印江黔的修為，還有袁哲的傷，都是你幹的？”

“大師兄過獎了。”顧衍川拱了拱手，“正是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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